中国环境报记者张倩
8月9日，日本国土交通省宣布，马自达、铃木及雅马哈三家车企在油耗和排放测试中存在造假违规行为。而在这天下午，三家公司相继召开新闻发布会，三家企业代表面对镜头，延续了日本企业经典的“鞠躬道歉”风格。但人们并不买账，马自达和铃木当日股价迅速下跌。
这是日产汽车最新的违规案例。近年来，日本车企频繁的“致歉门”，让不少汽车发烧友对“日本制造”信心骤减，甚至有网友指出这些企业所追求的“工匠精神”已经被“躬匠精神”替代。日本制造究竟怎么了？为何三家车企集体违规？车企造假之风如何遏制？本报记者就此采访了能源基金会交通项目主任龚慧明、亚洲清洁空气中心中国区总监付璐，请他们对相关问题进行解答。
本次“造假”性质有所不同
2017年，日产汽车公司和斯巴鲁汽车公司先后被发现在燃油经济性与排放数据方面造假，日本国土交通省下令23家汽车和相关制造商展开较大规模的内部抽查。而此次马自达、铃木及雅马哈的造假问题是在出厂前的抽查中被发现。
据当前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通过对日本国内的所有汽车制造商的排放测试程序进行检查后，发现马自达和铃木两家汽车制造商存在不正确测试的方法。
那究竟是怎样不正确的测试方法？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铃木总裁Toshihiro Suzuki表示，之所以出现这一现象，正是由于没有在工厂安排熟悉检查的检验员，检查现场存在纪律松散现象。
“一直以来，日本政府对本土车企的管理很严，在排放标准上也是处于亚洲最严格的水平。本土车辆在机动车交付前需要经过最后自查的环节，这与其在海外市场的环节有所区别”， 亚洲清洁空气中心中国区总监付璐表示，“这个环节是对机动车在交付前的再次检验，然而对一些车企而言，整个检测系统无法实现全自动化，需要依靠人工来验证，因此存在漏洞。”
发布会上，涉事企业相关负责人表示，这类的检查失误并不会影响车辆安全性，也不会影响车辆在路面的排放达标，因此三家企业表示将不会发起车辆召回。这次“造假”性质与以往不同，企业并未在车辆中安装测试作弊软件，只是选择了不恰当的测试工况和测试环境。
去年，日产汽车曾被曝参与车辆出厂检验的检查员不具资质，因此召回了120万辆车。铃木、马自达和雅马哈在全球市场都具有不小的知名度，尽管初步调查显示，并非刻意造假，但道歉态度仍然没能有效挽救品牌的信誉危机。受此影响，铃木、马自达和雅马哈三家公司的股价分别下降了6%、5%和1%。
“日本制造”陷入信誉风波
在8月9日的记者发布会上，3家涉事企业代表对数据造假进行道歉与说明。铃木和马自达承认他们在日本生产的车辆上进行了违规作弊的燃油经济性测试和排放测试。其中，马自达汽车类似检查中有4％存在违规行为，雅马哈摩托车检查中有存在2％发现违规行为。2012年以来，铃木已经对12819个样本中的6401个样本进行了不正确的测试；而马自达自2014年以来，在1875辆样品中发现了对72辆车的不适当测试。
对此，能源基金会交通项目主任龚慧明表示，“从时间上看，这次的违规操作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而且，日本车企的数据造假也并非近几年才开始。日系车频繁被曝出负面新闻，主要由两方面因素造成。一方面，日本政府对机动车监管能力的提升。一些违规操作可能存在已久，在早些年对车企的监管不到位，没能及时跟上，产生了一些‘漏网之鱼’。随着近几年包括日本在内的国家对机动车排放污染物的关注不断提升，监管的设备和团队也进一步发展，通过抽查等方式，这些‘漏网之鱼’浮出水面。另一方面，企业的逐利属性驱使，在面临环境要求的高压时，选择以作弊的方式降低成本。尽管环境要求不断收紧，但仍存在一些监管的薄弱环节。通过省去自查的繁琐环节降低生产成本、通过作弊软件使排放达标，都是企业逐利目的的体现。因此，近年来不少车企违规操作频繁被发现。”
车企“造假”之风如何遏制？
不论是日系车的集体造假，还是至今风波未平的奥迪、大众的“排放门”，车企的“造假”新闻频繁曝出。尽管部分车企已收到巨额罚单，但也只是扬汤止沸。近年来，我国车企因违法违规操作也收到过几例高价罚单。因此，遏制车企的造假之风，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课题。
当前，随着监管部门对汽车企业监管的力度不断加大，我国在监管车企造假方面奠定了良好基础。龚慧明表示，通过建立大数据网络来筛选监管的重点对象，将有效降低监管成本。目前，对消费者在自家汽车年检时获取的有效数据、相关投诉案件的数据以及随机路检、遥感等方式获得的数据进行汇总和整合，将有助于精准定位需要重点关注的机动车生产厂家和易发生违规造假事件的车型，从而进一步减少监管成本。
另外，龚慧明认为，加强不同部门的配合，也有利于减少车企的违规行为。通过政府部门之间、地方与中央之间、不同地方之间建立联动机制，产生较强的威慑力，将会引导有意违规的车企对自身行为进行及时的反省。地方之间的科研水平参差不齐，若要达到统一的高标准，代价很大，可行性也不高。但在政府部门的参与配合下，通过在一个地方查处相关企业，使涉事车企在其他地方的违规操作同样受到处罚，建立“一次违法、多因素受罚”的体系，将有效加强对市场中违法违规行为的监管。
此外，付璐表示，客观来看，当前日本多数企业在“守法”文化上已经处在亚洲领跑水平，我国及亚洲其他国家相关企业在“守法”文化的养成上较日本还存在不小的差距。当前，若能让“合法合规”成为企业文化重要组成部分，营造健康有序的市场环境，将会有效降低车企在生产各环节的造假概率。然而，即便是以“守法文化”著称的日本也出现了 多起车企违规案件，这说明当前政府对于车企的监管还需承担更多的责任。监管部门开展抽检、企业严格自查和加强企业的信息公开等举措，将有利于敦促车企严守市场规则和环境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