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Mark Tercek在国合会分论坛发表主旨演讲。 本报记者邓佳摄
中国环境报记者张倩
长江经济带的绿色发展创新正受到广泛关注。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2018年年会近日召开，在分论坛上，长江经济带生态补偿和绿色发展体制改革成为与会代表和专家的关注点之一。大自然保护协会（The Nature Conservancy，简称TNC）是在流域治理研究和实践方面起步较早的国际环保组织之一，本报记者就流域生态环境保护与绿色发展等相关问题采访了TNC首席执行官Mark Tercek。
中国环境报：当前长江经济带的绿色发展已成为长三角地区生态环境保护的重心之一。请问您怎样看待“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存在必然的利益冲突”这种观点？
Mark Tercek：TNC最新的研究表明，这种看法不仅不必要，而且正相反，发展和环境实际上是互助互利的关系。只有在确保人类社区和自然生态系统都能得到繁荣、健康发展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实现一个真正可持续的未来。从TNC过去几十年的实践经验来看也是这样，自然应当被视为一种固定资产，如果能对这些资产好好运作，收益将是可观的。
以长江经济带为例，如果严加保护，那么收益是多方面的。首先，这里将成为一个天然储碳地，吸收一定量的二氧化碳，从而缓解气候变化所带来的影响。其次，长江经济带附近的森林可以涵养水分，减少发生洪涝的风险几率。此外，这些森林还能保护表层土壤，从而培育出更高产的农作物。同时，通过鼓励农民使用能涵养土壤水分的技术，可以减少流失到河流中的营养成分，使田地更加肥沃。这有利于实现环境保护和绿色发展的共赢。
我们呼吁采取明智的措施来管理能源、水、空气、健康和生态系统，平衡经济增长和节约资源的需要。这不是零和博弈，而应该是一个平衡等式的两边。
中国环境报：在过去的流域治理案例中，您认为哪些经验会对当前中国的长江经济带的流域治理有所启示？
Mark Tercek：几十年里，TNC倡议绿色开发和保护的足迹遍布了全球72个国家，并于20年前来到中国。通过对不同国家的流域治理经验的积累，我们现在也在为长江经济带的绿色发展提供新思路。TNC 于1951年在美国成立，逐步开始关注河流和水域保护，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切萨皮克海湾和密西西比河。
位于美国俄亥俄州东北部的凯霍加河，因为水中含有大量化学品，引起大火，从而进一步加速了美国《清洁水法》的通过。当时这件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那时我大概12岁，对发生的一切印象深刻。
《清洁水法》的通过对减少工业污染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在一开始，法案对于农业面源污染等领域没有很强的约束力。当时，切萨皮克海湾水污染问题一直未能解决，因此后来奥巴马总统开始对《清洁水法》进行补充修订，对更多的影响因素和条件加以限制，在很大程度上，更广义地定义了水污染问题，也以更严格的举措加强了流域的生态系统保护。现在，如果你去切萨皮克海湾看看，你会发现，那里的水质有了很大的提升。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中国环境报：当前就流域环境管理而言，您觉得哪些措施是关键性的？
Mark Tercek：以TNC的经验来看，流域治理的过程中有3点非常关键。首先，需采取一定的激励手段及激励机制，从而带动地区管理和整治的活力。其次，跨部门联动是十分重要的。一般来说，多数河流都流经不同的行政区域，流域管理更是涉及不同的部门、机构，所以建立有效的沟通机制，形成良性的跨部门联动将会大大增强流域整治的效果。最后，当前阶段还应多关注及应对面源污染问题。农业面源污染等这些以前容易被人们忽略的环节，现在随着环境的恶化，变得不可忽视。要真正保护好水资源，这些污染的潜在威胁都必须考虑进去。此外，政策创新也很关键。以美国为例，美国正在使用卫星图像来获取更多更准确的河流信息，从而减少周边地区的农业面源污染对切萨皮克海湾的影响。
当前，可持续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是多部门与多区域的行政管理方式与整体自然系统的错位。而如果能在区域开发早期引入“整体空间规划”（Spatial Planning），就能弥合二者的错位，并达到发展、经济和保护三重效益的最优组合。TNC在“整体空间规划”方面有很多的成功案例，积累了丰富的国际经验，希望能借助国合会这一平台，向中国政府及其他合作伙伴进行介绍和推广，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实现2020后生物多样性目标等领域贡献力量。
中国环境报：未来，TNC计划在哪些领域推动绿色发展？
Mark Tercek：接下来，TNC的工作重心包括关注生态环境保护、应对气候变化，发展可持续农牧渔业以及推进可持续城市建设。对此我想着重谈两点。第一，我们将持续关注基于自然资源来解决气候变化问题的策略，也会推进一些地区的生态修复，以此来吸收更多的碳排放，减少来自全球升温的威胁。
第二，可持续农业也是一个热门话题。当前，TNC将会通过推行新技术来实现在提高产量的同时保护生态环境。比如运用可持续的渔业发展方式、农业浇灌方法等。相信通过技术手段的不断创新，加上科学合理的管理体制，将会有效推动全球范围内的绿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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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最大海湾切萨皮克海湾
切萨皮克海湾（Chesapeake Bay）位于美国东海岸中部，是大西洋由南向北伸入美洲大陆的海湾。全湾长311公里，宽5公里～40公里，是美国面积最大的海湾。
切萨皮克海湾属于溺谷型河口湾，因萨斯奎哈纳河（Susquehanna）及其支流沉降而形成。有萨斯奎哈纳河、波托马克河、詹姆斯河等150多条河流注入。
海湾南面与维吉尼亚州交界，北为马里兰州，毗邻重要城市华盛顿。湾岸曲折多岛，多重要港口。湾头的巴尔的摩诺福克是著名的大港，湾口有诺福克、朴次茅斯、纽波特纽斯港口城市群。
20世纪70年代初，人们开始关注切萨皮克海湾的环境资源问题。环境科学家通过调查逐渐发现，切萨皮克海湾所面临的问题是全面性的，包括人口增长、农业污染、城市废水、雨水径流、大气污染、地下水污染、有毒污染物、气候变化、物种入侵、海水盐化、渔业减产等多方面。
由于长期面临富营养化、水体低氧、生态功能丧失、渔业减产等环境问题，美国联邦政府与海湾流域内各州政府在1983年成立了跨区域治理的切萨皮克海湾项目 （Chesapeake Bay Program）。这一项目隶属于美国环保局，负责切萨皮克海湾流域治理的协调与监督。2010年，奥巴马政府颁布Chesapeake Bay TMDL（Total Maximum Daily Load），要求各州在2025年完成所规定的减排任务。此后，切萨皮克海湾水污染问题逐年改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