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罗马和洛阳同为世界著名的古都。
罗马帝国时期对应我国的东汉时期,当时洛阳和罗马分别为东西方两大帝国的首都。东汉时,汉明帝派遣使臣班超出使西域,将丝绸之路延伸打通到了欧洲,到了当时的罗马帝国。丝绸之路首次将罗马帝国和中国连接在了一起,因此有着“东洛阳西罗马”之说。
今天,我们已经很难把这两座城市相提并论。数千年来,罗马和洛阳各自经历沧桑变化,经过岁月的涤荡,分别留下了怎样的遗产给世人?今天的人们又是如何对待这份沉甸甸的遗产的?
永恒之城——罗马
在电影《罗马假日》中,有记者追问公主:“阁下您对哪个城市印象最深?”奥黛丽·赫本饰演的公主眼波流转,凝声吐出一句:“罗马,当然是罗马!”。
罗马有着“永恒之城、万城之城”之称,是世界文化的发源地之一,沉淀了数千年历史遗迹,有着丰富的文化遗产。辉煌的历史、罗马帝国的荣耀、天竺教廷的至高无上,成就了罗马近2500年的辉煌。
根据最新的《世界遗产》名录,意大利是收录世界遗产最多的国家,罗马更是被喻为全球最大的“露天历史博物馆”。在罗马古都遗址上,矗立着帝国元老院、凯旋门、记功柱、万神殿和大竞技场等世界闻名的古迹。1980年,罗马的历史城区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在罗马古城,随处可见当年的罗马帝国留下的残垣断壁、古城废墟,向今天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诉说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
“不拆旧,不建新”
罗马古城保护的一大原则就是“不拆旧,不建新”。多少年来,罗马中心区没有增建过新建筑,中心外围城区也是如此。近年来新建筑只有一座,即离中心区略远些的奥林匹克村附近的音乐中心。另外,不管是公用还是民用建筑,兴建前都必须将设计交政府审查,以保证与周围建筑相协调,不破坏城市风貌。
如果说不建新是被动之策,不拆旧则可认为是主动作为。罗马市规定,历史中心区必须保持原样,任何原有建筑不得拆除。各种建筑一定年限后必须维修,内部可随意改造、装饰,外貌不得改动,连外部的颜色也不得改变。
但是,城市要发展,不建新建筑是不可能的,罗马的办法是到郊区去。1935年,罗马决定举办世界博览会,在西南郊选了4200公顷土地,开始动工兴建。但是,随着法西斯政权的溃败,世博会一事也无疾而终,但世博会很多建筑已基本建成,不能因之推倒,于是经过补建成为罗马新的办公、商业和居住中心。新城和老城之间由哥伦布大道和另外几条道路连接,十分方便。
二战后,罗马的西、北郊又建了一些新中心,东、南郊则形成工业和服务业区,航天、电子、医药、食品等即在这一带。老城区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古城就是我的家
作为国际性的大都市,罗马市中心却要保持一、两千年前的古都风貌,肯定会给城市的现代化建设带来一些问题。交通就是一个例子。为了保护古建筑,罗马市中心的街道还是用小石块铺设的,车开在上面咯咯地颠簸,道路的狭窄落后和车辆数量的骤增形成尖锐的矛盾,交通拥挤已到了令人不堪承受的地步。
然而,罗马市民为了保护古建筑,不仅默默地承受了,而且罗马的决策者和全体市民为他们能生活在这样一座历史名城而骄傲,更感到保护这座古城是他们神圣的责任。他们不允许任何有损于这座古城的行为,即便是为了生活的方便或者福利水平的提高。
罗马人这种强烈的文物保护意识或许是从反面教训中得来的。市中心最具有历史价值的罗马市苑曾是古罗马的政治、文化、宗教、商业中心,那里有大量庙宇、教堂、公用建筑、商业设施和住宅,典型地展现了古罗马的政治制度、宗教体系、经济制度、文化活动、社会生活的具体面貌。
但是,中世纪时,人们随意将建筑物上的建筑材料拆下,去建筑私宅,一些有势力的大家族将这里的雕像和装饰品搬回家去。文艺复兴时期,一些雕刻家将建筑物的大块石料当作荒料来雕刻,一些博物馆也到这里“寻宝”,这里成了天然采石场,文物古迹遭到严重破坏。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也不是一日保护好的。今天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文物古迹保护得令人惊叹的罗马,看不到的却是罗马政府和百姓长期以来所做出的巨大努力和牺牲。古城保护已化作罗马人民自觉自愿的行为,他们对于古城的那份热爱已融入血液之中,而古城也回馈给他们难以衡量的有形和无形的财富。
千年帝都——洛阳
“洛阳城阙天中起,长河夜夜千门里。”在唐朝诗人宋之问的词句里,我们能想象得到当时大唐东都洛阳的富庶与繁华。
洛阳有着“千年帝都,牡丹花城”之称,拥有5000多年文明史、4000年的建城史和1500多年的建都史,从夏朝开始先后有13个王朝在此定都,有105位帝王在此指点江山,与西安、南京和北京并称“中国四大古都”。
2013年,中国成为第二大世界遗产国,仅次于意大利。在今年6月22日召开的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上,随着中国大运河与丝绸之路双双被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洛阳的世界文化遗产达到6处。
漫步牡丹花丛中,今天的人们,还能否在这座现代化的古城中找回汉唐之风,站上城楼远眺,发一番思古之幽情?
“拆真名城,建假古董”
2006年,曾有媒体报道,由于洛阳师范学院扩建、隋唐遗址植物园地下建引水涵洞,以及华以高尔夫球场的修建,隋唐洛阳城遗址遭到侵占和破坏。早在1988年,隋唐洛阳城遗址作为隋唐两代东都都城遗址,就被确定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无独有偶。2008年,又曝出隋唐定鼎门遗址广场被用作商业住宅用地开发的消息。隋唐定鼎门启用于隋大业二年(公元606年)正月,相继被唐、后梁、后唐、后周和北宋定为城郭正门时间长达530年,是迄今为止我国发现的沿用时间最长的古代都城城门。定鼎门遗址广场被“挪用”的消息随即引发洛阳市民的广泛关注和讨论。
据当时的洛阳市文物和国土部门官员介绍,十年来隋唐洛阳城遗址保护区不断遭到各种侵蚀:洛阳师范学院,1990年占地为225亩,2005年增至1100亩;隋唐洛阳城遗址洛龙路两边10年内形成了商业区,已看不到空地;农村住宅由过去的平房改建为四五层楼房,深挖地基对遗址造成了破坏。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全国各地还有很多像隋唐洛阳城遗址这样的重点文物,正面临着在与挖掘机和推土机的抗衡中败下阵来的命运。
林徽因曾痛心疾首地预言:“等你们有朝一日认识到文物的价值,却只能悔之晚矣,造假古董罢。”如今半个多世纪过去,现实不幸被言中。
亡羊补牢未为晚
为保护古城,洛阳市政府这些年着实下了不少力气,市民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上世纪50年代,老城区政府乃至洛阳市即以旧城保护与发展民生为重任,遵照“避旧建新”的规划思想,为古城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与创新奠定了基础。上世纪70年代,老城区不惜资金,在不破坏原街道格局的基础上,将所有道路铺上了水泥。现在的东、西、南、北大街是洛阳人最为自豪的,也是外来游客最为留恋的。
今年9月25日,经过3年多酝酿和规划的洛阳古城保护与整治项目终于进入实质性实施阶段。备受社会各界关注的《洛阳市东西南隅历史文化街区(老城区)详细规划(2012~2020)》于去年9月公布,项目总投资额达85亿元,堪称是洛阳最大的棚户区改造。建成后,项目将成为以明清建筑风格为基调,集文化展示、文化创意、文化商业于一体的文化示范区。
对于古城区的改造,相关负责人表示,古城保护与整治不走大拆大建和拆旧建新的老路,将以改善民生为主旨,遵循历史原真性,严格按照规划布局,对古城进行全面细致的抢救性保护,保持历史街区风貌的完整性。
在12月1日召开的洛阳古城保护与整治专家研讨会上,国内顶级专家听取了《洛阳古城保护与整治项目规划设计方案(一期)》汇报,并提出修改意见。据悉,一期工程已于今年10月动工,计划明年10月1日向游客开放。为保护古城“肌理”的真实性,将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有的街巷体系与名称。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我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中普遍存在的一些“病症”,洛阳也曾出现过,曾经走过的弯路如今都已化作宝贵的经验,指引着洛阳今天的发展。作为丝绸之路东方的起点城市,期待洛阳这座承载着千年梦想的城市,一步步走向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