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图为储存废水的储水罐；右上图为手柄光滑的控制阀门；左下图为埋于水泥地板下的暗管；右下图为抽水管残留的污泥。三明市生态环境局供图
◆中国环境报通讯员熊敏桢 苏江海
福建省三明市生态环境局日前利用科技手段，远程监控，数据辨疑，三次出击，追踪取证，精准查处了尤溪县茂华再生纸厂（以下简称茂华纸厂）在疫情期间利用抽水泵偷排废水的违法行为，依法查封其相关设施，对其超标9.8倍排放废水等，开出80万元罚单，并将案件移送公安机关进一步侦办。
数据异常，引发连锁反应
为统筹做好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生态环保工作，三明市生态环境局科学合理配置执法资源，大力推行在线监控、视频监控等科技手段，以“数”作战，强化监管，对企业开展远程执法。
2020年4月10日，执法人员利用在线监控对全市造纸行业进行日常巡查时，发现茂华纸厂废水总排口流量数据长时间保持在极小数值。
是企业停产还是在线监控出现问题？执法人员调出视频监控，查看了企业近期的两路视频。
正对排污口的视频显示，茂华纸厂外排流量很小，几乎处于断流状态。而位于生产车间的视频显示，其近期均处于繁忙的生产状态。执法人员联想到近期收到一封举报信，信中反映其存在偷排废水的行为。综合研判后，执法人员决定对茂华纸厂开展突击检查。
挂图作战，深夜突击检查
执法人员驱车百公里抵达尤溪县后，并未立即对茂华纸厂进行检查，而是在驻地研究部署。
凭借以往对茂华纸厂检查的整体印象，执法人员绘制了这个厂的平面布置图，标记出存在偷排的可疑点位和路线，并制定了详细的行动方案和应急预案。
凌晨1时许，夜色朦胧，万籁俱寂,一辆环境执法车辆正悄悄靠近茂华纸厂。
此时，工厂大门紧闭，但透过门缝，可见厂区内灯火通明，车间里有隆隆的机器轰鸣声和工人们忙碌的身影。
随着一声令下，车上早已准备好的执法人员迅速拿起手电筒和执法设备，一路跑向门岗。门岗的门虚掩着，值班人员早已鼾声大作。
执法人员兵分两路直奔预定地点。在茂华纸厂污水处理站排污口，执法人员并未发现异常，废水排放情况与之前调阅的视频监控基本一致。在排放口取完水样后，执法人员立即赶往河边，与另外一路执法人员会合，沿河开展排查。雨水井、排水沟、废水管，执法人员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执法人员依旧没发现茂华纸厂违法排污的痕迹。凌晨4点许，携带的手电筒电源已耗光，执法人员不得不收兵回到驻地。
杀回马枪，抽水泵有猫腻
回到驻地后，执法人员并未气馁，短暂休整后再次集合，对之前的检查情况进行再分析再研判。上午9时左右，执法人员决定杀回马枪，对茂华纸厂开展地毯式排查。
由于企业建厂时间较早，厂区内各类管道错综复杂。执法人员调整了检查策略，叫来茂华纸厂负责人，让其介绍厂区内的各条管道的走向和具体用途。
在茂华纸厂污水调节池旁，执法人员发现了几个高耸的储水罐，与其相连的3条管道均设置了控制阀门。企业负责人介绍，储水罐是用来暂存造纸废水的，3条管道分别通往生产车间、污水处理站和事故应急池。
企业的解释看似天衣无缝，但眼尖的执法人员发现，3个阀门中有一个手柄十分光滑，而另外两个却锈迹斑斑。显然，手柄光滑的阀门经常使用。
“这条管道通往哪里？”执法人员指着那个手柄光滑的阀门连接的管道问企业负责人。
“通往应急池。”企业负责人不慌不忙答道。
“为什么通往应急池的管道阀门如此光滑？”
“由于近期废水回用得较少，我们将部分废水存到了应急池，阀门经常开合，所以手柄比较光滑。”企业负责人解释。
企业的解释是否可信？执法人员决定到应急池一探究竟。
在应急池，确实有一根进水管道，管道上也设置了一个可控阀门。但细心的执法人员发现，管道上阀门处于关闭状态，手柄落满了灰尘和蛛网，空空的应急池说明了阀门已好久未使用。
为何应急管道进水口的阀门经常使用，而出水口阀门却处于关闭状态且长期未使用？储水罐中的废水排到哪里了？是否存在其他外排管道？执法人员不动声色，再次对河边开展搜寻。
此时，架在河面上的一个泡沫桥引起执法人员的注意。
见执法人员心存疑惑，陪同检查的企业负责人连忙介绍：“这是用于抽取河水的抽水泵，将河里的水抽至高位水池用于车间生产。”执法人员半信半疑，利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将抽水管道的连接处打开，只见管道残留大量黄色废水和污泥，废水的颜色和企业造纸废水高度相似。
“这废水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河水，具体我也不知道。”企业负责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无论执法人员如何询问，企业负责人始终不承认抽水管中的废水就是茂华纸厂的造纸废水。
执法人员采集了抽水管中残留的废水后，将管道连接起来，并开启了废水储存罐下方那个手柄光滑的阀门。此时，距河岸约30米的河中心冒出了大量黄色的废水。
水落石出，罚款80万元
在一系列证据面前，企业负责人终于低下了头，承认了利用抽水泵偷排造纸废水的违法事实。
原来，为逃避监管，茂华纸厂刻意破坏了河道抽水泵的单向止水阀，将抽河水的管道连接到通往应急池的废水输送管道，并将管道埋于数厘米厚的水泥地板下，通过操作储水罐下方的阀门，将大量未经处理的生产废水通过河道抽水泵排入河中。
经监测，茂华纸厂通过抽水泵及其管道偷排的废水中化学需氧量浓度为864.9mg/L，超标9.8倍。
鉴于近几年来茂华纸厂环境违法行为屡禁不止，群众反映强烈，且在举国上下全力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还千方百计利用暗管偷排废水，性质恶劣，影响极坏，三明市生态环境局依法查封了茂华纸厂相关设施，处80万元罚款，并将案件移交当地公安部门进一步侦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