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生态环境局宝安管理局检查“小废水”产生企业现场
负责“小废水”集中处理的试点企业现场
为防范环境风险，提高环境质量，广东省深圳市生态环境局宝安管理局（简称“宝安管理局”）近期针对辖区内中小企业分布散、监管难导致的废水去向不明等现状，一方面重拳打击“小废水”偷排漏排行为，2019年查处了多起此类案件；另一方面创新举措，开展“小废水”治理工程，取得初步实效，不仅为“小废水”产生企业的废水拉运和集中处理提供了出路，也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小废水”拉运处理监管的空白，有效减少了企业偷排漏排的违法现象。
今年是水污染防治攻坚决战决胜之年，“小废水”处置是水污染防治闭环管理的关键一环。据了解，“小废水”是指日均产生量不超过1吨，且未列入国家危险废物名录或不属于危险废物的生产废水。宝安辖区内的中小企业数量众多、分布零散、产废数量少、环境意识薄弱，因此产生的“小废水”往往隐蔽性强、易倾倒性高、污染物浓度高，非法处置后可能对河流水质造成较大影响。
现状：“小废水”困扰已久，政府与企业均急需出路
作为深圳市的工业大区，宝安区辖区内共有“小废水”企业约1066家，主要涉及研磨、清洗等领域，每年产生大量吨数“小废水”。
宝安区受“小废水”困扰已久。据统计，2019年，中小企业产生的废水申报量远高于实际废水拉运量，偷排漏排现象严重。深圳市生态环境局宝安管理局福海所负责人韩干源介绍，这些企业分布零散，排放废水水量少，因此更具隐蔽性,“小废水”企业又时常与监管人员打“游击战”，监管困难重重。据了解，仅2019年，宝安管理局就抓获“小废水”企业偷排漏排案件多起，“小废水”违法排放不仅损害了生态环境，也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据了解，多数因偷排漏排“小废水”被查处的企业并没有意识到其违法性质。
另一方面，多数“小废水”企业对于处理自身产生的废水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宝安区一家企业负责人无奈地表示，每天产生的废水量极少，专门设计安装废水处理设施性价比太低，同时也没有这方面的专业工人，还不能实现稳定达标，“我们宁愿把这部分外包出去”。
事实上，以往，宝安的中小企业产生的废水大多交由大型环保公司处理。韩干源介绍，这些废水大部分不属于危险废物废水范畴，但皆被作为危险废水处理，这不仅使中小企业额外付出高额费用，还占用了本就稀缺的危险废物处理资源。
“有时候我们企业产的废水水量太少，大环保公司根本不愿意过来拉运。”宝安一家小企业代表向笔者诉苦。而这种情况还不是孤例。宝安区一位人大代表表示，有些中小企业偷排漏排也实属无奈，他们往往产生废水量少，大环保公司不愿意去拉运，普遍存在“只签合同，不拉运废水”的情况。
韩干源表示，宝安区仍存在大量企业由于废水去向问题无法解决而未能申报有废水产生的工艺，相关工序只能付出高额代价委外处理。若能有效解决废水去向问题，则企业难题即可迎刃而解，偷排漏排风险亦可有效降低。
“所以需要集中收运、集中处理，这有利于降低企业成本，提高环境监管效率，防范环境风险。”2019年9月，宝安管理局率先提出了破解治理“小废水”污染难题的思路。
破题：培育细分市场，专业人才做专业事
为彻底解决“小废水”治理难题，助力宝安区经济高质量发展，宝安管理局开始谋划新思路，采取新举措，在全国率先建设“宝安区550m3/d小废水治理工程新建项目”。据介绍，这一项目委托专业“小废水”处理公司，将零星企业产生的废水进行集中收运、处置，实现“小废水”处理全过程严格管控，有效减轻零星废水产生企业水处理困难，减少废水超标排放环境风险，增强环境监管效率。
据了解，为了解决资源错置问题，宝安管理局开始主动寻求专业处理“小废水”的环保公司。通过宝安管理局组织牵头，2019年至今，深圳市第一家专业处理“小废水”的公司已与宝安辖区内153家企业签订了拉运处理协议。这家公司专门负责拉运处置研磨、清洗等非危废类“小废水”。据介绍，这家公司在拉运废水前就严格把控收运的废水水质，在废水进入处理厂前就进行第一次严格的抽样检测，只拉运检测合格废水。宝安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此举不仅填补了废水处理领域中的空白，也让中小企业每年支付的废水处理费用大幅下降。“以往因为没有对‘小废水’企业的废水进行细分，产生的废水统一按照危险废水标准交由综合大型环保企业处理，这其实是对危险废物处理资源的浪费，也增加了中小企业的成本。”
同时，为了杜绝偷排漏排现象，这个项目还采取了严控废水去向的措施。各企业废水单独收运不混合，处理厂收到废水后会再次抽样检测，减少委托处理“小废水”企业混装风险。与此同时，项目将与深圳市固废管理平台对接，每次清运均在深圳市固废管理平台上进行下单登记，有效管理拉运废水，严格控制拉运废水去向。
相关负责人表示，由于此项目主要服务于宝安区企业，并且针对性强，在运输协调上，时效性更强，解决企业拉运难的问题。参与项目的企业代表杨雪峰对此高度评价，他认为专业的“小废水”处理公司拉运时效快、效率高，在废水收运申报三天内就能把废水拉走。此外，他还认为专业“小废水”处理公司服务很到位，“他们会通过企业信息系统主动帮我们填报资料，拉运全过程不用我们操心。”
项目的出发点是为辖区内“小废水”产生企业提供成本更低、更优质的配套服务，增强“小废水”产生企业规范化处理废水的动力。项目极大地降低了社会成本，“集中处理废水在分担辖区内中小企业自建设施的压力，避免重复投资浪费的同时，也降低了监管的难度。”很多产废单位对此高度赞同。
困扰：政策支持不足，项目推进瓶颈难突破
作为一个大胆破题的新项目，推进的过程中往往也伴随着困难，宝安管理局相关负责人也为此愁眉不展。他们表示，若要进一步推动“小废水”处理项目取得积极实效，仍需要得到省级的政策支持。
首先是细分市场培育存在困难。相关负责人认为，无论是企业、市民还是政府，都对一个成熟的细分服务市场有需求。他表示，如今企业规模不断小型化，分工也越来越细，对于这些中小型企业来说，自身产生的废物废水量少，处理成本高，也缺乏专业的人员去申报处理复杂繁琐的环保业务，因此更需要有众多小型化、智能化、专业化的创新型、服务型企业。
然而在培育“小废水”处理细分市场方面，目前依旧缺乏制度保障政策。对于“小废水”处理公司来说，废水处理资质的限制使其缺乏兜底保障。据了解，“小废水”处理公司不具备处理危险废物资质，而废水成分的检测是极其复杂、专业的工作。“小废水”处理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拉运废水的时候，难以保证绝对不含任何“危废成分”，一旦出现遗漏，对公司会有重大打击。相关负责人也认为，资质的严格限制会极大地提高专业“小废水”公司的准入门槛，从而加大此类服务市场培育的难度。为此他建议，适当下放危险废物处理资质，使“小废水”处理公司具备适当的危险废物处理能力。
其次是目前中小企业依旧缺乏处理废水的自觉意识。“小废水”处理公司的负责人李竞旻表示，许多中小企业认为清洗、研磨废水危害不大，因此尽管与处理公司签了拉运合同，但为了节省麻烦依旧会随意倾倒废水。据悉，尽管“小废水”处理公司已与全市336家中小企业签订了拉运处理合同，但拉运总量经常达不到废水处理厂开工运转的标准。李竞旻建议，应加大对中小企业的宣传教育，同时也要在法律法规上填补“小废水”领域的监管空白，以此加强这些企业对“小废水”处理的重视程度。
另外，在具体业务层面，李竞旻表示最大的困难存在于已有的固废系统。在此项目之前，所有产生“小废水”的企业都被纳入了广东省固废系统，并把“小废水”作为危险废物管理，每年制定年度危废管理计划。而本项目为非危险废物类，目前无法配合“小废水”产生企业在广东省固废系统做年度危废管理计划，导致部分企业对于此项目的合作持谨慎态度，有所顾虑。固废行业专家表示，希望能下放有关权限，更好地推进“小废水”治理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