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敦煌,你想到的是什么?是鼎鼎大名的莫高窟、月牙泉,亦或是敦煌精神文化的象征——飞天?如今,在这个名单之后,可能要新添一个名字了——哈拉齐。
作为河西走廊重要内陆河疏勒河的终端湖,哈拉齐位于库姆塔格沙漠东源,由疏勒河和党河交汇形成。原本它是一块约200平方公里的大湖,差不多是西湖的35倍,被誉为“敦煌西湖”。但过去近300年,疏勒河、党河两条大河步步后退,哈拉齐也因此逐渐干涸,难觅其踪。
令人惊喜的是,近日,这个干涸近300年的湖泊竟奇迹般再漾绿波,在甘肃“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西段与库姆塔格沙漠东缘交会处,出现了一处面积约5平方公里的水面,水面东边还有红柳和芦苇丛,白鹭等水鸟栖息翱翔,生态和谐的景象令人欣喜。
时隔300年,野生动物重回视线
哈拉齐曾经水草丰茂,但自唐代起,由于移民屯田、环境变迁等原因,疏勒河经历4次大退缩。清朝雍正年间,伴随疏勒河断流,哈拉齐干涸。上世纪60年代我国测绘局出版的地形图上面,标注的现哈拉齐位置已经可以行车了,完全处于干涸状态。
不仅如此,疏勒河的断流,还导致流域生态持续恶化。监测显示,以哈拉齐为主构建的“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湿地面积持续萎缩,植被不断退化,使得缺少遮拦阻挡的库姆塔格沙漠每年向东边的敦煌逼近2~5米。鸣沙山怀抱之中的月牙泉也受到了直接影响,水域面积由原来的22亩萎缩到不足10亩,敦煌市绿洲边缘天然草场面积由新中国成立时的276万亩减少至135万亩。
面对敦煌水资源供需矛盾日益突出、区域生态环境持续恶化的局面,2011年,国务院批准了《敦煌水资源合理利用与生态保护综合规划》,2017年,规划包含的疏勒河及党河河道恢复与归束工程竣工。
至此,党河、疏勒河下泄的生态水量通过已归束的河道向西流淌,使得“敦煌西湖”再现了昔日胜景。
不仅如此,哈拉齐的重现还阻断了库姆塔格沙漠向东侵袭,进一步筑牢了西部生态安全屏障,同时对生物多样性恢复起到了积极作用。甘肃“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科研科科长孙志成介绍说,过去没水,哈拉齐的野生动物很少,现在形成一片水面,野生动物慢慢多了起来。据统计,目前哈拉齐一带已出现20余种野生动物。“我们去年曾一次遇到31峰濒危野生动物野骆驼,这非常罕见。”孙志成说。
尤其难得的是,哈拉齐也为珍稀濒危的野骆驼、普氏野马等野生动物提供了良好的生态环境,而且候鸟迁徙过程中也多了一个停歇地,生态意义很大。
建设水利工程,科学调配水源
敦煌之所以成为敦煌,水是其中的关键。是水,让敦煌成为了荒漠中的绿洲、丝绸之路的“咽喉锁钥”,而水的缺失也限制了敦煌的发展,在狭窄的河西走廊,敦煌西邻有罗布泊、沉睡千年的楼兰遗迹,甚至敦煌南侧的月牙泉,如今也是通过地下接续党河的流水“人工续命”。
有学者曾在内蒙古做过实验,一年不去人为干扰,荒草就能长到半人高,有了草和灌木,干涸的小湖就会出现水。
不过,相对草原来说,沙漠的恢复更为困难,尤其是水源恢复。以疏勒河为例,年平均降水量不足70毫米,但蒸发量高达3000毫米以上,这种巨大的差异是疏勒河下游干涸的主要原因。
为了恢复这个枯竭的水源,当地有关部门开展了艰苦卓绝的努力,将其列为头等大事来抓。严格制定保护政策,水资源由相关部门统一调用。甘肃省是全国七个水权试点之一,灌区民众拥有自己的水权,可以根据农作物长势合理确定灌水时间,既合理分配宝贵的水资源,也避免了无端浪费。
而疏勒河河道恢复与归束工程,正是“敦煌西湖”重现的直接原因。这条“人工河道”长97公里,宽30米,深3米,如同一条长长的纽带,把水源不断地注入到哈拉齐。
“2017年和2018年,哈拉齐偶现水面。今年,随着水流持续补充和降雨增多,哈拉齐累计5个月出现湖面,比较稳定。”孙志成说。
人为积极努力,修复生态环境
原来寸草不生、完全沙化的哈拉齐,如今有了水源,万物得以生长,也引来了各种各样的生物繁衍生息,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就此形成。在河的两岸,芦苇、红柳等植被恢复生长,野鸭、白鹭接踵而来,干涸数百年的哈拉齐重获生机。
然而,这个和谐稳定的生态环境十分脆弱,只有齐心协力保护它,出于自觉和责任改造它,成果才能持续长久。
目前,哈拉齐的湿地生态和荒漠生态系统以及珍稀野生动物被列入国家级重点保护范围。
同时,当地政府还通盘制定了《敦煌水资源合理利用与生态保护综合规划》,根据规划的远期目标设定,“引哈济党”工程实施以后,党河、疏勒河下泄的生态水量将进一步加大,哈拉齐自然保护区的湿地萎缩、退化将进一步得到有效遏制。
孙志成对此充满期待。他说:“‘引哈济党’工程落实后,一年当中有6个月或8个月时间都有来水,这会让哈拉齐生态环境变得更好,发挥的作用更大。”
孙志成还有一个更大的希望,那就是把库姆塔格沙漠永远地阻挡在哈拉齐,使其不再“前进”,而通过保护敦煌绿洲、敦煌人民的生态安全,敦煌文化也会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