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当前经济环境下行,一些利益相关者重新把矛头对准了生态环境执法。应该说,这也是伴随中国发展,从未断绝的声音。
那么,严重的环境问题,是否必然会影响经济增长呢?
在严肃的经济学讨论中,比较明确支持生态环境保护的理论,来自于经济学家库兹涅茨的研究,即库兹涅茨曲线。
这一理论是指,当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时候,环境污染的程度较轻,但是随着人均收入的增加,环境污染由低趋高,环境恶化程度随经济的增长而加剧。而当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后,随着人均收入的进一步增加,环境污染又由高趋低,环境污染会逐渐减缓,环境质量逐渐得到改善。即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呈现倒U型关系。
但是,这一理论有一个明显的缺陷,即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阿罗(Arrow)等批评时指出的,库兹涅茨曲线假定收入是一个外生变量,而环境恶化是否直接影响到了生产活动进程却没有得到证实,环境恶化也未严重到影响未来的收入。这一理论仅仅是对一个成熟经济体的描述和概括,而不是理论因果关系的揭示。一句话,按照库兹涅茨曲线理论,环境保护仍然无法成为经济增长的内生需求和必然需求。而现实是,实现经济增长,似乎必然需要消耗自然资源,并排出废弃物。
这一讨论是否真的进入了死胡同,到此为止了呢?答案并非如此,也许我们需要换一个视角理解经济增长。正如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博导佘群芝教授指出,应该把经济增长与环境视为互动的大系统,环境恶化也影响着经济增长和收入提高。
因此,应该认为,经济增长,是效率、效益、效果的全面提升。佘群芝教授也在论文中进一步指出,低收入阶段,不仅使得环境严重恶化,经济也难以发展到高水平阶段。把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理解为仅是通过增加资源投入从而增加物质财富,这是暴发户思维。即便通过量的增加扩大生产,也难以达到更高水平的物质财富。
按照经济学的经典理论,经济增长的动力来自于供给不断满足需求。换句话说,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的动力,首先应该来自于人民和社会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如果不能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更高要求,那么就应该视为经济增长是停滞的。
严重的环境污染或许不会影响生产活动,但追求更进一步的经济增长必然需要更节约更绿色的生产方式。
况且,就当前中国经济大环境而言,一些企业生存艰难,主要来自于我国经济发展面临着转型升级需要和国际大环境的改变,而非生态环境保护。正如生态环境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吴舜泽分析指出,环保督查执法只是在多重影响因素的基础上产生了一定的叠加效应,并非价格波动的“元凶”或主要因素。
过去,经济增长的环境成本没有或较少计算在污染企业内,而是分摊在了全社会所有人身上。现在应该重新定义投入和产出、收益和成本,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为指导,推动经济转型升级,推动社会进一步发展。